「老師會很兇嗎?會打人嗎?」當孩子對學校師長感到擔心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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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:https://pixabay.com/zh/photos/teacher-learning-school-teaching-4784916/

有一天,女兒起床後拖拖拉拉,比平常延後許久才準備就緒出門上學。我忍不住叮嚀他:「你今天遲到了,到幼兒園去,老師可能會告訴你要早一點到喔!」

「老師會罵我嗎?」女兒問。

「不知道。你之前比較晚到校,老師有罵你嗎?」

「沒有……」女兒搖搖頭。

「有提醒你,希望你準時一點嗎?」

「有……」女兒點點頭。於是我順著說:「那我們就要準時一點,好嗎?」

面對小學生活,既期待又怕受傷害

我以為話題就此結束,女兒又問:「那麼國小的老師會罵人嗎?」

這孩子才幼兒園中班,就已經擔心到國小的事情了。我不禁疑惑,是否有人曾告訴過她,國小的生活是如何?

偶而,家裡會有些客人帶孩子來玩,大部分與我女兒年齡相仿,也有一些年紀稍長,已經上國小了。女兒對於上小學相當憧憬,只要看到個頭比她高大的孩子,就會問:「他上國小了嗎?」似乎很期待自己也很快是個小學生。

我常告訴她,進入小學唸書,會學到很多知識,尤其是認字與寫字,她將會懂得更多。不過,她有時候卻會問我,國小的老師是否會罵人,流露出些許擔心。

我想著,該如何回應她?

只要做好本分,就不擔心會被修理

回憶起自己的求學過程,在小學和國中階段,每當重新編班,一知道導師是誰時,家裡的大人就會談起這位導師的帶班風格,是溫柔的、還是嚴厲的。我不知道他們怎麼打聽來的,但我們當時住在一個互動緊密也相對封閉的社區,很容易聽到各種傳聞。

小二結束要升上小三時,重新編班換了一位新導師,父母和兄長立刻警告我,那是一位相當嚴格的老師,好像還會打人。我聽了頗為擔心,提醒自己皮繃緊一點,別出差錯被教訓了。

小學中年級這兩年,我有被打過嗎?不但沒有,導師還很喜歡我,更曾經帶我和幾位同學一起到海邊逛魚市場。她確實嚴格,也有許多同學曾被她修理過,但也有溫暖和藹的一面。

我很快就知道,老師就算很兇,也只會針對調皮或不遵守規範的學生;只要把本分做好,認真學習,就不會挨罵或挨打。

老師不是兇,只是講話比較大聲

我本想這麼告訴女兒;但我又想起,女兒曾參加幼兒園的一堂才藝班,本來興致勃勃地加入,才第一次上課後,就吵著說不想學了。問了半天,才知道是老師很兇。

「老師會罵人嗎?」我問。

「不會呀!」女兒搖頭。

「老師有打小朋友嗎?」我又問。

「沒有……」女兒也搖頭。

「那你為什麼覺得老師很兇?」

「因為老師說話很大聲。」

原來,她遇到一個嗓門比較大的老師,便認為老師很兇。在家裡,我和太太對他講話多半輕聲細語,偶而拉高分貝說重話,她立刻眼眶泛淚。有的時候,聽見比較吵的聲音,她還會摀著耳朵大喊:「太大聲了!太大聲了!」

對外界刺激(尤其是聲音)過度敏感,是高敏感孩子的特徵之一。所以,我大概可以理解,女兒為什麼擔心老師會罵人。

「你擔心國小老師會罵人嗎?」我問。

「嗯!」女兒點點頭。

「因為,你不喜歡老師很兇或講話很大聲嗎?」

「嗯!」女兒再度點點頭,我接著說:「可是,如果真的遇到講話比較大聲,或者看起來比較兇的老師怎麼辦呢?」

「不知道……」女兒露出擔憂的神情。

「那麼,你覺得老師如果很兇,會罵你嗎?」

「不會!」

我很好奇:「喔?為什麼?」

「因為我都有很乖,很配合呀!」接著她跟我分享,現在幼兒園班上有幾個調皮的小朋友,常常會惹老師生氣,挨老師罵。

「所以,如果你都能很配合,自動自發,做好該做的事,你覺得會被老師罵嗎?」

「不會!」她很肯定地說。

「不過,有時候,老師也許不是罵你,只是講話比較大聲,或看起來比較兇,怎麼辦?你會害怕嗎?」

女兒點點頭說,會。我又問:「那你要怎麼幫助自己呢?」

「不知道!」

可以不喜歡老師,但別討厭他所教的內容

「如果是我,我也會蠻不舒服的。但我知道,大部分的老師,講話比較大聲,是為了讓同學們都能聽得更清楚;有時候會生氣,是因為班上有些同學的表現讓他失望,但不一定是針對你喔!」

當然,有時候,就算我們很努力,也可能會犯錯,或者表現沒那麼理想,也可能會被老師大聲糾正。這時,你可能會感到很難過或者有些擔心,這些都是正常的。

「而且,你也可能會不喜歡這個老師,更不想去上他的課,這也是正常的。」

但如果因為這樣,你就不願意認真學習,那就太可惜了!就好像,之前你說才藝班老師很兇,就不願意繼續參加,那麼,你就少學會一樣技能了,不是嗎?」

我想,他應該明白我說的。

就我的觀察,有許多孩子對某些科目或才藝是否感興趣,常和對任課老師的感覺有很大的關連。也就是,孩子喜歡授課教師,就願意認真學;孩子討厭授課老師,連帶著也會討厭他教的內容。

引導孩子學習與不同風格的師長相處

問題是,孩子不可能每次都遇到溫暖、和藹又親切的老師;而且,一個再溫柔的老師,也會有板起臉孔、糾正學生的時候。孩子未來還是得面對不同樣貌的人,他需要學會適應不同教師的帶班風格,也得懂得如何與不一樣的老師相處。

更重要的是,別因為與某個老師不對盤,就否定了他所教授的科目或內容。

我無法為孩子安排或挑選未來求學階段的每個老師,但我能做的,是鼓勵孩子帶著開放的心態,去面對不同的老師。而在此之前,我願意理解與接納他的不安與憂慮,並且讓他知道,遇到任何困難時,我們一直都在,歡迎與我們討論。

陳志恆諮商心理師
陳志恆諮商心理師https://listenpsy.com/
陳志恆,諮商心理師、作家,為長期與青少年孩子工作的心理助人者。曾任中學輔導教師、輔導主任,目前為臺灣NLP學會副理事長。小時候立志當上教育部長,長大後只想開個快樂電力公司。內心住著不安分的靈魂,寫作、演講、工作坊什麼都來。著有《陪伴孩子高效學習》《脫癮而出不迷網》《正向聚焦》《擁抱刺蝟孩子》《受傷的孩子和壞掉的大人》、《叛逆有理、獨立無罪》、《此人進廠維修中》等書,為2018~2023年博客來百大暢銷書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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